第七百零三章 崇德皇帝-《顽贼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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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主要就仨事。

    第一,大明群贼蜂起,国势确实是衰落啦,以至于诸如流贼张帜、土酋洪太之流,纷纷僭号称伪帝。

    还他妈怕人不知道张帜是谁,附上流贼张一川的生平履历。

    第二,洪太初称伪帝,即遣伪使马鸣佩奔赴归化,欲封杨麒为王,被天朝使臣马绍愉用金印锤死当场,肝脑涂地,嘻嘻。

    第三,漠南之主杨麒,已经领受大明顺义王的爵位,边墙南北已是一体,流寓边外之人,抓紧跑回来,在外边没啥好下场。

    就这书信,气得黄台吉当场晕倒,俩时辰才醒过来,醒了就怒斥大明使臣是野蛮人。

    这小报告就差明晃晃的说,建州之主、后金天聪汗,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,跟张一川那种阿猫阿狗混到一个层次了。

    黄台吉心说那张帜什么脏东西啊,干嘛这个时候称帝,你妈的!

    把皇帝的含金量都拉低了!

    那刘承宗呢,刘承宗干嘛呢,你他妈也称个帝,让皇位正经一点啊!

    这种宣传攻势非常管用。

    如果这信上说,大明国势确实是衰落啦,诸如西贼刘承宗、东虏黄台吉之辈,纷纷僭号称帝。

    那看信的人肯定觉得这大明是真要完。

    毕竟人的名树的影,一说刘承宗,从巴尔喀什湖到黑龙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。

    但换成张帜,那含金量就直接被敲到底,人们显然会觉得黄台吉称帝是儿戏。

    咱就不说张帜的陕西老家没人知道这是谁,就连僭号称帝的张一川都不知道张帜这个皇帝是谁,这不就阿猫阿狗?

    说实话,这种时候黄台吉就恨自己聪明。

    因为他一眼就能看出高起潜或者说其背后大明朝廷的用意——高起潜在找死。

    高起潜的官职,是关宁总监。

    正经点说,这就是大明朝臣试图用这封信,激起他的恼怒和恨意,迫使他含怒起兵,攻打宁锦防线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就是这封信真的会让奴隶乃至兵将向辽西逃跑。

    这事本身就不需要书信,后金治下的辽人、在战争中的俘虏,往大明那边跑就没断过,甚至就连后金顶着鞑辫的真女真往辽西、皮岛跑的事都没断过。

    只是有高起潜的书信在前,黄台吉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放到了逃人身上。

    这种浅显的计策,他当然不会上当。    傻逼才攻打关宁锦防线。

    他们绕路两千里,跑到山西的宣大云州冒险破关,进了边墙掳掠人口,回来路上掠得奴隶能走死十之六七,还要冒着劫掠后被明军尾随袭击、抢劫的风险,回回打仗自己火化自己,为了啥?

    不就是为了绕开关宁锦防线!

    从锦州到山海关,西南向东北区区三百里路途,走廊最宽不过四十里地,最窄甚至只有十里出头,西北向东南截断道路的河流就多达二十余条,可谓步步为营。

    他的军队离山海关越近,明军的补给线就越短。

    要铆足了力气指望从山海关入关抢劫,那就是挂着大饼望山跑死马,把满洲拼光也进不去。

    关键就算撞了大运打下一两座城,守又守不住,满洲在战略上就只能走野战、劫掠的路子,不能守卫腹地之外的任何城池。

    辽河以西的城池不能守,甚至鸭绿江以南的朝鲜城池也不能守。

    因为满洲人少。

    防守新占城池,意味着支援不能及时到达,守城兵力又不能留下太多,太容易被人歼灭。

    与其把人命浪费在几座不能取得优势的破城子上,宁可冒险两千里迂道作战。

    可太聪明有时候也不是个好事。

    他真的好想杀了高起潜这个王八蛋啊!

    黄台吉控制着自己的怒意,极力说服自己不跟高起潜那太监一般见识,硬生生压着火气,这憋屈劲儿比他妈上当本身还难受。

    偏偏,他的窝囊事并非仅此而已。

    早在登基之前,派遣马鸣佩入归化城的同时,他还派遣经常出使朝鲜的英俄尔岱和马福塔带队,借着参加仁烈王后之丧的吊祭机会,劝朝鲜王李倧请皇太极进帝号,结果使团碰了个硬钉子,灰溜溜回来了。

    等到登基大典,所有邻国、诸部大封建主,无一亲自到场。

    漠北西部的素巴第汗压根儿没见歹青使者,中部的衮布汗倒是派人来了,但来的就是个漠北排不上号的小贵族。

    只有漠北东部的硕垒汗勉强算给面子,托词自己骑马摔了腿,派儿子巴布携礼物赶到盛京,但行事做派也完全是以邻国的身份出使,根本没有归附的意思。

    倒是巴布跟黄台吉的儿子豪格关系挺好,俩人很有共同语言,但这俩小混蛋玩意坐一块就聊元帅府那帮穷鬼的见闻。

    俩人甚至打算攒个贸易路线,来个东银西调、西货东输,听得人脑袋大!

    黄台吉心说好弄我早弄了,还用得着你们两个小瘪犊子攒事儿?抢了山西,所获子女财货在鄂尔多斯就地卖给他都行。

    就刘承宗那个脑子被驴踢了的活爹,你把我们歹青的银子调给他容易,想从他手上输货那是不可能了。

    这事黄台吉是越想越气,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,东虏西贼合流,同攻大明,天才般的战略。

    偏偏对刘承宗那个傻子汗不好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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